凌晨三点的马尼拉湾,咸腥的海风裹着柴油味往人鼻孔里钻。莫雷诺把最后一份盒饭塞给蜷缩在桥洞下的流浪汉,汗珠子顺着他的眉骨往下淌。这位市长大人抹了把脸,突然对着摄像机咧嘴一笑:"等咱当上总统,非得让菲律宾变成小新加坡不可!"这话像颗炸弹,把睡眼惺忪的记者全炸精神了——毕竟当时菲律宾人均GDP才3600美刀,连新加坡的零头都够不着。
竞选办公室的打印机日夜不停吐着金光闪闪的承诺:五年盖十万套平价房,十年免费技校教育,马尼拉湾要修得比新加坡金沙酒店还气派。可财务顾问私底下急得直薅头发,这些大饼要是真烙起来,每年得多掏180亿美元,相当于把国家债务再垒高三分之一。有人偷偷问钱从哪来,莫雷诺的竞选经理拍着胸脯说:"先把外资引进来!"结果外国老板们翻开账本一看,好家伙,菲律宾工厂地租比越南贵三成,企业所得税25%起步,物流成本还能再吞掉15%利润,个个把头摇得像拨浪鼓。
马尼拉贫民窟的罗莎大婶倒是挺吃这套。她家铁皮屋顶漏雨,三个孩子挤在两张课桌上写作业,电视里莫雷诺正说要让每个菲律宾人都住上带抽水马桶的房子。"这市长靠谱!"罗莎把竞选传单垫在瘸腿的饭桌下,"上个月台风天,他亲自划着橡皮艇给我们送面包哩!"可她不知道的是,全国七成GDP全靠海外打工仔往家汇款撑着,首都圈外的高速公路加起来还没新加坡地铁线路长。
选举季的卡车轰隆隆开进棉兰老岛,车斗里卸下来的不是水泥钢材,而是一袋袋印着某家族徽章的大米。当地族长叼着雪茄对村民说:"投小马科斯,管三年饱饭!"这话比什么经济蓝图都好使——毕竟在日均收入不到10块钱的村庄里,新加坡再光鲜也顶不上一锅热粥。莫雷诺团队在脸书上投放的基建动画片倒是精致,可外省八成选民用的还是只能打电话的老人机。
开票那晚的计票中心像菜市场。小马科斯的得票数噌噌往上涨,转眼就破了2900万,莫雷诺那240万票孤零零地卡在屏幕角落,还没他当市长时管的贫民窟人口多。支持者散得比台风过境还快,只剩几个大学生举着"我们要新加坡"的标语牌在雨里淋着。莫雷诺钻进轿车时刷到条评论:"您说的未来真好,可我闺女明天交不起校车费就得辍学。"
三个月后电影院亮起灯,观众们看着银幕上中弹倒地的反对派领袖,愣是没认出化妆成落魄教师的莫雷诺。散场时有人嘀咕:"这演员眼熟,是不是去年那个要带咱们飞黄腾达的?"走在最后的罗莎大婶把爆米花塞进塑料袋——她家屋顶还是漏雨,大儿子已经跟着同乡去了迪拜当建筑工。马尼拉湾新修的亲水步道确实漂亮,可入口处立着块镀金招牌,上面刻着捐建者的姓氏:马科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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